第6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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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因正嚼着,闻言点了点头。 就见南枝走近他,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,看着他神情不悦。 直接开门见山道: “你跟孩子说什么了?” 南枝可没忘了这事儿。 昨天就他和维因知道,肯定是对方说漏了什么,才让南柃来问他。 明明平时很有分寸,怎么这件事情却掉链子。 维因无辜地看着他,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下去,喝了口牛奶,“我没说。” “你没说,南柃怎么会来问我发生什么。”南枝不信。 维因摇摇头,“真的没说,是他猜的。” 猜到? 南枝皱眉。 听起来更不可信。 维因一五一十,毫不留情地出卖了,“他说你身上有我的气味。” 南枝:? 维因装模作样地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,“可能身上有柜子里的香薰气,染你身上了。” 南枝:?? 看着维因一本正经的样子。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。 闻出来的?真能闻出来? 狗鼻子吗? 南枝不太相信,但维因没必要骗他,何况骗没骗一问南柃就知道了。 而且,闻出来…… 南枝突然想到什么,顿时沉默下来。 他记得之前找苏文利的时候,那孩子也有类似的举动。 南枝不禁陷入沉思。 维因则是一口一口慢慢把三明治吃完了,他吃饭细嚼慢咽的样子和南柃一样,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 刚把牛奶也喝完,放下杯子时。 南枝忽然抬头看他,目光紧紧落在他脖子上的某处,接着默默起身回房,没多久后带着一块儿肤色的东西走了下来时。 “你这太明显了。”他指了指维因脖子上的几道红痕。 维因低头看了眼,“没关系,这季节蚊子多。” 就当蚊子咬的。 “不行。”南枝道,“你贴这个。” 说着,他抬手晃了晃手上的皮肤贴,这个色和维因肤色接近,又很薄,贴上几乎隐形。 只要不仔细看发现不了。 “给孩子看到影响不好。” 南枝皱着眉道,虽然他觉得南柃应该不懂,但就怕万一,而且用鼻子嗅到他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,可能是其他方面发现呢。 总之先贴上。 既然他这么说,维因就跟着点头,“听你的。” 随后指了指脖子,“就是我看不太清,你帮我贴行吗。” 南枝顿了下,答应下来,他将贴纸撕开,对比着红痕剪成了小块儿,超薄一片,很柔软,充满韧性。 随后面对着维因,一手微微放在对方的脖子上,一手小心贴上去。 他弯下腰时,距离顿时缩短了,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凉意,皮肤熟悉的冰凉让南枝思绪微乱,昨天的几个画面陡然脑海中闪过。 他忍耐着,快速贴完。 贴纸的效果很好,至少贴完后站起身,已经几乎看不见了。 “这个不怕水。” 南枝道,表示也可以贴着洗澡。 维因点点头,“好。” 似乎南枝说什么都会好脾气的答应。 良好的态度让南枝的情绪也舒缓了些。 他刚准备问问维因还要不要吃什么,打算给对方做点。 三明治只是早餐,他做得不算大,可能不够维因垫整个下午的。 维因温和地淡笑了笑,“我看锅里还有点炒饭,吃那个就行。” 南枝一愣,“也行,我给你热一热。” 他很快把热好的炒饭放到维因面前,刚坐下看对方动筷,手机忽然响了。 ‘叮’的一声,是消息提示音。 他翻开手机看了眼,是老师发来的消息。 一眼扫完后,他疑惑地看向维因,问道,“老师说今天要补课,晚上八点才能接回来,之前有过这样吗?” 维因淡定道,“有,有时候上到一半打算多教一些就会加课。” 对他,南枝还是比较信任的。 既然维因这么说,虽然还有点奇怪,也没再纠结,反正能实时看监控,应该不会有问题。 在餐厅接了杯热水后,南枝去楼上将笔记本拿了下来,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修补早上的代码。 维因给他放了些水果在旁边的桌子上。 “谢了。” 南枝头也没抬道。 手上还在不停地敲代码。 维因见状在他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,看起了手机。 客厅里,两人都很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。 直到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,终于将这次的单子解决后,南枝才松懈下来。 疲惫感瞬间席卷上来,他困倦地闭了闭眼,将电脑放到了一边。 南柃的课到晚上八点才结束,现在这个点不用去接孩子。 这样想着,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同时,他打开了监控。 监控下,孩子坐在课桌前,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老师用小黑板讲课。 南枝放大了些许,看着监控下的孩子一脸认真的小大人样,觉得有些意思。 他拿着手机,看着看着,眼皮子就开始打架。 本就累一天了。 慢慢的,在困倦下他无知无觉睡了过去。 他又做梦了。 这次的梦光怪陆离。 周围的世界模糊不清,他只看到自己独自行走在一条道上。 四周是被黑色雾气笼盖的建筑,依稀能辨别出孤儿院的牌子。 他走进里面,这里遍地灰尘,一些面黄肌瘦的孩子捡着掉落在桌上的硬米饭吃。 还有些孩子争抢着打了起来。 他平静地扫视一圈,路过了他们,他往孤儿院的深处走去,院长站在池水边慈爱的望着他。 但很快那张慈爱的面容就被黑色雾气扭曲,化作一张滴答着黑色墨汁的漩涡。 他路过了这一切,坠入了池水。 池水中依然是一条路。 他走了很久。 路过学校的走廊,路过穿行的马路,路过红色的塑胶跑道,然后站在了大学宿舍前。 宿舍里。 舍友都是灰色的,只有一个‘人’比较特殊。 它是黑的,像人形的墨水或者淤泥一样,不停地向下滴落着泥浆。 它缠了上来,紧紧缠着他试图将他拉入它的身体里,被泥浆填满口鼻。 可在将要窒息的那一刻,画面一转,他出现在了花园里。 清新的空气,明艳的太阳,彩色明亮的花圃,与前面灰蒙蒙的世界相比,梦幻的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。 他看到不远处一块儿蓝色的晶亮晶亮的东西挪了过来。 直到走得近了,才看出来是一只小章鱼。 章鱼全身透着流动的蓝色,在阳光下像水晶一样漂亮,它的触角上卷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,然后缓缓抬起触角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南枝怀里,一双蓝色的眼睛,滴溜溜小心地看着他。 “谢谢。” 梦里的他第一次说话了。 小章鱼似乎很开心,挪动着触角离开了,但它有很快带了更多更鲜艳的花过来,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身边,这次花束里还夹杂了许多的彩色小糖果。 他似乎朝着小章鱼伸了下手。 小章鱼愣了愣,在原地紧张的卷了卷触手,然后小心翼翼地蹭了上来,挪到了他怀里。 小章鱼很软,大脑袋像果冻一样软乎乎的,没有想象中黏腻恶心的触感。 南枝像能感觉到章鱼在表达什么,他摸了摸缠到手腕上的小触角。 “我还没结婚诶,你怎么当我的小孩。” “没结婚生不出孩子的。” “别哭别哭,那你就是我的孩子吧。” … 他自言自语跟小章鱼聊了半天,后来不知从哪又爬出一只巴掌大的章鱼,哼哧哼哧费力地爬到他的肩膀上趴下。 然后累得小触手直抽抽。 南枝觉得好笑,点了点它的脑袋。 他就这样抱着俩小怪物在花园坐了很久很久,直到…… 南枝睁开眼。 他目光游离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。 室内一片漆黑,唯独几缕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泻在客厅的瓷砖上。 他这是,睡着了? 晚上了? 睡梦过后,安静和黑夜使得无尽的寂寥感扑面而来。 他闭眼沉静了许久。 他好像做了个梦,内容记不清了。 会感觉怀里有些软乎乎的东西,还有,他突然有点想南柃了。 在有这个孩子前,他其实一个人习惯了。 他的生活他的一切,都是一个人。 租的房子也永远只会在他在的地方亮起一盏灯。 可是有那孩子后就有点不一样了。 没那么冷清了,房子的四处时常亮着灯,和一人时节约的只开一盏不同。